在一個晴朗的春天早晨，我依約來到市區的一棟大樓裡。
輕輕推開玻璃門，看到櫃台前坐了一名女孩，紮著清爽的馬尾，對我微笑。
「妳好，我來試上今天的初級芭蕾。」
「喔，妳有打電話來，對嗎？歡迎妳。」
她帶我進教室，告訴我更衣室及置物架的位置就離開了。我心想，真好，簡單合宜，沒有客套的商業對話。
環顧四周，教室很寬敞，柔和的陽光從落地窗照在木地板上，已經有同學在暖身拉筋，開始伸展。淺木色的地板和牆上寬大的鏡面，配合輕快俏皮的鋼琴曲，一瞬間我發現自己好喜歡這個地方，光線、聲音、整體的氛圍，讓我想到Ballerina這個詞，好像有個小女孩，穿著粉色的芭蕾小澎裙，快樂地轉圈。我深吸一口氣，期待已久的芭蕾課終於到來。
不久，老師出現了，說話柔和有力，身體總是挺直，下巴抬起，似乎隨時準備踏出優雅熟練的舞步。簡單問候後，我們做了暖身，老師示範基本的腳部和手部動作；這些動作都有法文名字Plie（蹲）、Tendu（延伸）、Rond De Jambe A Terre（腳尖在地面畫圓），對初學的我而言，雖然聽得糊塗，卻很有異國情調。有一件事很明確，就是每個動作都是從身體挺直、收緊腹部，眼看前方開始。之後，隨著音樂，腳尖滑出、畫圓，雖然只有腿部在動，但全身的肌肉都要用力。
此後每次上課，老師教完動作常在我們中間走動，指導我們正確的姿勢，並不時提醒著，當手伸出去時，眼光也要投向遠方，「穿過牆壁，穿過窗戶，目光一直延伸出去！」
眼光不受空間的限制，要如何做到呢？是不是因為表現一支舞時，要帶著觀者超越時空的限制，為了故事或意境，舞者必須超越當下？有時，一個單腳站立的動作要維持十幾秒，曲目結束時，我不禁喊：「腿好痠，好難支撐啊！」看起來沒做激烈運動，每個人卻滿身是汗。一個半小時的課，就在享受音樂、鍛練肌力和眼力中度過。不知在老師眼中，我的舞姿如何，但自我感覺良好的我，覺得自己已有所改變。
回想那段日子覺得很幸福，儘管沒有練出厲害的成果，但芭蕾帶給我新的體會，除了古典音樂和法式氛圍，我發現它與人生有許多相似之處──抬頭挺胸，讓自己保持自信；常常拉筋，練習對人柔軟有包容力；鍛鍊肌肉，操練意志與堅忍。此後，我常提醒自己，要像芭蕾舞者一樣，用美好輕快的舞步，在人世間優雅而行。
September 12, 2020 at 03:00P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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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圖個簡單】想想／芭蕾時光 - 讀.書.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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